德国法院判决：允许城市区禁行柴油车

编者按：德国的能源转型为世界所瞩目，尤其是电力系统转型的进程成果卓著，2017年德国可再生能源发电占电力消费比重达到36.1%。但德国交通能源转型却未达预期，交通碳排放仍在增长。

禁行柴油车的政策陆续落地，将影响深远，不仅对德国，不仅对汽车产业，也对全世界应对气候变化和环保事业。

禁行柴油车是否能够实现将二氧化氮浓度控制在40微克每立方米的水平？对中国而言，那些二氧化氮浓度超标的城市是否有必要借鉴禁行柴油车的措施？这些问题值得观察，需要思考。

27号我在朋友圈转发 环保与汽车产业上演对决 1000万辆德国柴油车将何去何从?在德国的张迪先生留言告诉了我法院的审判结果，我邀请他写篇分析。今天一早就收到此文，下班回到家，马上与大家分享。

何继江

德国法院判决：允许城市区禁行柴油车

2018年2月27日，德国联邦行政法院做出终审判决：

原则上允许城市区禁行超标柴油车。

至此，德国16个联邦州拥有了禁行柴油车的法律支撑。

这是一个定调子的判决。

判决看似来的突然，但回顾整个诉讼过程，德国环保组织DUH的胜诉最早始于2013年9月。彼时，该组织在最高行政法院赢得清洁空气权的诉讼权。在此诉讼基础上，接下去的几年里，DUH又陆续分批赢得针对包括慕尼黑，斯图加特，杜塞尔多夫在内19个城市有关空气质量超标的诉讼。

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决定。

参考德国联邦统计局数据，目前德国有超过1500万辆的柴油车，符合欧6排放标准约占17,7%。37个城市的年均氮氧化物（换算成二氧化氮）持续超过欧盟40微克每立方米标准。

有关是否禁行柴油车的讨论将聚焦上述城市和所在联邦州。

仔细研读判决内容后会发现，允许之下不失审慎。

超标柴油车的禁行不会明天到来。

未来，各州市禁或不禁，全国不统一，各地不一致。

但基于环境和能源转型压力，未来交通方式必将经历一场迫在眉睫的规划和变革。

对车主的影响

置身于这场判决之中的几百万柴油车车主则显得很迷茫。

禁行如果到来，意味着车辆的使用受限，车辆价值瞬间贬值，作为消费者的权益受到挤压，更深远对就业生活同样产生影响。

另一方面，判决也充分顾及到深度依赖柴油车的工商业主，而居住在禁行路段的柴油车主也同样会被照顾。

禁行如果实施，上述两种类别车辆以及包括警车，医疗救护，残疾人车辆，城管工程，出租车在内的车辆都会作为例外排除在禁行名单外。但由此带来的管理成本，包括安装数量可观的指示路牌，以及如何有效监管违章车辆，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
欧盟总部的态度

位于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高度关注该事态的发展。因为氮氧化物排放持续超标，包括德国，法国，奥地利在内的十二个欧盟成员国，在2017年2月收到来自欧盟委员会的最后一次警告，如果德国没有及时有效的应对策略，来自欧盟法庭的起诉和处罚或不可避免。

德国联邦政府态度

27日判决下达后，德国联邦政府立即表示避免实施柴油车禁行，毕竟还有一揽子减少空气污染的措施可用。德国总理默克尔说，联邦行政法院的判决只涉及个别城市，并非整个德国，也并非所有车主。德国环境部长Hendricks表示，判决不是实施禁行，只是明确了禁行的合法性。

2月22日，最高行政法院曾推迟宣判，当天，联邦政府不失时机地在网站公布针对治理空气污染“应急方案”，这其中包括公共交通电气化改造（还包括出租车，租赁车辆，共享车辆等），柴油公交的更新尾气处理装置，推动建立充电桩以及移动充电装置，完善物流运输管理模式，推动自行车出行以及针对购买新能源汽车的补贴。（当然，德国新政府组阁还未尘埃落地，上述方案的落实还需持续关注）

此外是否推出符合排放标准的蓝色通行标牌，以及对超标排放柴油车的尾气装置软硬件升级改造，这里面涉及到可行性以及费用分担问题仍处在争论当口。

地方政府态度

回到地方层面，各地反应迥异。美因茨市市长表示，禁行是万不得已的措施。北威州州议会也同样表态，将用采取一切措施减少氮氧化物的排放，但对柴油车不禁行。

北部城市汉堡，或将是德国第一个禁行的城市，最快4月底两条分别长约600米和1700米的路段将禁行不符合欧6排放的柴油车，且后者只针对载重汽车。斯图加特则是2019年9月1日前不会对欧5柴油车禁行。柏林可能在2019年初跟进对超标柴油车的禁行。

禁行与城市管理

风口浪尖的柴油车禁行是扭转空气恶化的路径选择。禁行是首选还是差选亦或备选，是否禁行就能让超标的空气质量短时间回到标准之内，目前还不得而知。而此前盛传在5个城市试行免费公交的说法，既有以讹传讹的成分（最多5选1来试行），也是德国政府面对欧盟委员会紧逼之下摆摆姿态作罢。横在联邦和地方政府面前的困境以及对清洁空气的诉求，或许需要一整套组合拳才能缓解。

当然，如果不禁行，城市的管理者们仍可以从细处找突破，毕竟，科隆每年每车花在堵塞和找车位的时间分别为71和60小时，且还不算上等红灯的累积时间。

汽车厂商态度

面对最高行政法院的判决，德国各大汽车生产厂倒是比较淡定，股市上并未出现剧烈波动。但今日之压力已不同往日，更加有效的转型和主动应对挑战或许是唯一的出路。

张迪2018年2月28日发自科隆

参考链接：

德国联邦行政法院的判决通告

http://www.bverwg.de/pm/2018/9

德国联邦政府给出的应急方案

https://www.bundesregierung.de/Webs/Breg/DE/Themen/Saubere-Luft/_node.html

环保组织DUH针对19个城市的起诉背景

http://www.duh.de/fileadmin/user_upload/download/Projektinformation/Verkehr/Feinstaub/2017-11-09_Hintergrundpapier_Right-to-Clean-Air_D.pdf

环保组织DUH针对清洁空气权问题的背景

http://www.duh.de/projekte/dieselabgas-betrug/haeufige-fragen-zu-unserer-arbeit/